在這里中國人對中國人的態度很不一樣。
剛來的幾天,我們饑渴地找中國人,到處打聽中國人的下落,就好像尋找失散多年的親人。
大使館是第一站,剛到大使館門口,多么宏偉莊嚴氣派,不愧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使館,那種就像到家一樣的感覺,讓我們迫不及待地跳下車。看到門口畫廊里的宣傳畫,那些中國字多親切啊!我們剛準備要好好欣賞一下。
“你們是干什么的?”
我們抬頭一看,是個中國人,40來歲。敢情他不知道我們是中國人?我們說:“我們是中國人。”他說:“我知道,進來吧!”
你知道還問我是干嘛?我心里想,難道你以為我是來恐怖襲擊的?
我們就進去那個保安室的小房間聊了聊。他囑咐了幾句,然后留了一下我們的名字就讓我們出來了。我感覺自己在大使館人的眼里就跟流浪兒一樣。說了老半天,大概就是說如果有問題可以找他們,免費的。一杯茶都沒有喝到,還說服務免費?我真想把錢拿出來跟他說去幫我們買幾瓶水,給你多拿一瓶。
既然官靠近不了,那我們就找找民吧!好不容易熱心的黑人帶我們到了一處宏偉的宅子。他說里面住著很多中國人。我看門是開著的,想象著他們看到中國人有多興奮和親切,于是大大咧咧地進去了。
一個正在澆花的中國人看到我們,放下水管,盯著我們問:“干嘛的?”
口氣比大使館的人還兇。
“我,我們……”我一下子口吃了,我們是中國人。
我一下子覺得這樣回答太傻了。于是我又說:“我找中國人。”
“嗯,我知道,我問你們是干嘛的,找我們有什么事。”對方口氣緩和點了。
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了,我也不知道找他們干嘛。所以我們就只有一邊回避他的眼神,一邊找借口脫身了。
大概交流了幾句,我們就走了。
還有一次,讓我曾經一陣竊喜的是在中餐館吃飯的時候,看到一個中國氣質美女,30幾歲的樣子,身材比較高,五官很整齊。真是奇怪了,這種地方還有這等美女,而且還是中國人,這是沙漠綠洲還是海市蜃樓?
雖然對方是中國美女,但我們看到中國人不像之前激動了,應該她不會問我們干什么的吧?
很自然的,美女跟我們打了招呼,并沒有問我們是干什么的,讓我們非常感動。對方始終微笑著,看不出熱情還是出于禮貌。但是這就足夠了,因為對方是美女。窈窕淑女都是在水中央的,我們千萬別不小心掉進去了。所以席間,我們跟中國廚師打探起來,得知原來她是老板娘,嫁到尼日爾來的,老公是當地人。
一聽到這個故事,我感覺一下子飯都咽不下了。美女啊,中國960萬平方公里找不到你的歸宿嗎?6億中國男人難道找不到你的愛情嗎?你非要到這個1萬公里外的黑非洲,生活在沒有水深但是火熱中,跟一個晚上一關燈,如果不對你露出牙齒笑你就找不到的人過一輩子?中國男人們啊,你們都干什么去了。
我痛心疾首之后,放下筷子沉思,好像自己也有責任似的。或者……我覺得里面肯定有個天方夜譚一樣的故事,就像阿拉伯飛毯一樣神奇的傳說。所以,我就跟那個美女說有沒有時間啊,我們聊一聊。
好,美女說。
激動過后,我又定下心神。“你為什么會到這里來?”我大膽問道。“這是個很長的故事。”美女說。“越長越好!”我說。那個美女笑了笑說:“下一次講吧!”
“好吧!”
第二天,我們同時都感覺到肚子出奇的餓。
于是,我們就迫不及待地來到這家中餐館吃飯了。等吃完飯看到她,她還是說下一次。哦,要吃幾次飯才能聊上一次呢?我心里問,有這樣做生意的嗎?
第三次沒有看到她,第四次她終于出現了。我們也花了200美金吃飯了。
“來吧!里面有空調。”她說。雖然飯很貴,但是我還是放下還沒有吃完的飯跟她去了。我跟尹總剛坐下,心想這是怎么樣的一個傳奇故事啊?我正考慮是否要把筆記本拿出來,生怕錯過精彩的片段。
美女卻非常專業的遞給了我們一張名片。上面寫著Jessy劉,老方餐廳總經理,某某廠董事長。(為尊重本人,以上是化名)
我正敬佩地看著。“說吧,你們找我有什么事情?”她說。
什么事?我納悶了。我說:“就想找你聊聊天,交個朋友啊,暫時還不知道有什么事。”
“哦,你想聽我的故事是吧!你上網找,輸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,上面有我的故事,你找我肯定有別的事情,不會就想聽我的故事的吧?我老公是尼日爾國家的文化部長,我除了經營餐廳,還做過幾個工廠。你看有什么可以合作的,或者有什么可以幫忙的跟我說。當然啦!大使館能夠解決的事情就不用找我們了,他們還免費呢。”
我坐在空調房里竟然感覺想出汗,一下子覺得其實我的老婆也挺漂亮的。
接下來,她就一直問我們是干什么的,什么公司的,來尼日爾有什么目的。就像審間諜一樣。
很快的,談話就結束了。
看來,我不能有什么幻想。這里的中國人其實沒有當地人友好,包括美女也是。(但后來上了網看到他們的愛情故事后,我也就開始敬佩了。敬佩他們的愛情精神。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比愛情更偉大,默默地祝福他們)
后來,我們碰到一個三一重工出差的員工,簡單地聊了聊,感覺真是同病相憐啊!真想抱頭痛哭。
我們又去了經濟參贊處認識了耿秘書。她還算友好,總算喝上了一杯中國人的水。然后去找了中國醫療隊的莫隊長,總算喝到了一杯中國人的茶。
過了幾天,我們看到一個陌生號碼來電。回過去的時候我自然用法語問道Hello,bonjour。不料電話里竟然說中文。啊!中國人,我竟然不是興奮而是一下子緊張起來了。“她想干嘛?我沒有犯法啊!”我用高考時的思考速度,腦袋拼命轉,還是沒有搞清楚這個女的是怎么回事?我是在中國呢,還是我出現了幻覺?這個人不可能是Jessi劉,也不可能是耿秘,在尼日爾我就只接觸過這兩個女的。
“喂,喂,是這樣的,”對方看我沒有反應過來說:“我是聽耿秘說這里有新來的中國人,聽說是做太陽能的,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們打算怎么做?我也是做太陽能的,如果有空的話過來聊聊。”
管你是誰,一說到太陽能,我就來勁了。
到了她指定的地方,下了車。看到了電話里面的人。哦,一個胖胖的中國姑娘,膚色已經快本地化了,頭發也本土化了。
讓我吃驚的是她姓牛。這么牛的姓,所以我忍不住叫她牛總。
更讓我們吃驚的是,她熱情好客,無話不說。跟其他中國人完全不一樣。
還有一個小伙子姓楊,很有親和力,他老公姓劉,非常樂于助人,外表穿戴就像一個中國酋長。
接下來,她請我們去吃飯。那天晚上是我們來尼日爾最溫暖的一天,是指內心。熱情的牛小姐、小楊、老陳做了一大桌的菜,給我們每人兩瓶啤酒。呵呵,真是賓至如歸啊。
就這樣,我們很快就交上了朋友。我們就經常去那邊蹭飯吃。她老公老劉也是一個熱情好客的人,幾乎每天晚上不是他們過來玩就是我們過去吃飯。
后來,我們這里所有碰到的棘手問題,他們都協助我們找到了解決的辦法,包括理發。
他們是我們在尼日爾的天使和貴人。現在我相信他們是阿拉派來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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