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說從摩洛哥過來。哇,從摩洛哥過來的朋友,估計共同的語言會很多。他說在朋友5樓的辦公室讓我過去。
我按照他給的地址找了過去。黑人世界的門牌號基本是模糊的概念,很少有精確的門牌號。有時候我問司機,為什么你們這里的街道不標號,這樣不是更好找,更省時間嗎?他就說,時間省來干嘛?
我們繞來繞去,問了無數的陌生人總算靠近了那個樓。
我說:“你看看,門牌號沒有,多麻煩,如果有了門牌號,我們就不用打擾那么多陌生人了問路,這多么不好意思啊,有些人還放下自己的事情給我們帶路。”司機又說話了:“他們本來就沒有事情做,突然來個問路的,他又剛好知道路,他們高興都來不及怎么談得上打擾呢?這不是我們借此機會體現一個宗教一家人的理念嗎?所以我們更不能要門牌號碼。”
好吧。我也不想問那么收不到信怎么辦?因為今天已經不寫信了。
到了樓下,好不容易才找到電梯。這個電梯跟當地其他的電梯一樣,也是有個門會打開,但我覺得不尋常的是沒有按電鈕它也自動開了。在非洲居然有這么智能的電梯,感謝了下電梯,我就進去了。進去了我才發現電梯的門只能自動打開,但卻不能關上。我只有按鈕,門才扭扭捏捏,極不情愿地關上。我按了5樓,電梯開始搖搖晃晃地往上走,到了3樓抖了一下又慢慢的回落到2樓和3樓之間。電梯看到電梯里的我們臉色煞白,然后又滿意地繼續往上走。到了4樓抖了抖,頓了一下然后再繼續到5樓。
我看電梯門自己也不想打開,這樣的電梯我服了,一秒鐘也不想呆了。這種電梯智能是智能,但可能小孩脾氣。我拼命按開門鈕,然后再用手掰電梯門(不建議學),但它還是欲開還休。我聽到外面有人說,“等等,等等,我在幫你們開”。過了一會兒,我看到有人把電梯門掰開了。我一看這個電梯其實離5樓還有半米啊。外面的保安把我們一個個拉上來,然后再手動把門關上了。一會兒電梯又吱吱呀呀地下去了,大概下面有人按電梯了。我渾身冒汗地對保安說你這電梯難道還不修理嗎?你這樣會把有心臟病的人嚇死的。他說已經修過了,我說這叫修過了嗎?我們都差點上不來了。保安說,原來是大概還有1米高的距離,現在只有半米了,修的效果還不錯。我說,這叫修的效果還不錯?難道你們這邊的電梯還真有臺階的?再說門也開不了,你這不是要急死人嗎? 保安也不高興了說,你是什么意思?我不是在外面幫你們嗎? 要是電梯沒有問題,我不就失業了嗎?你以為我的工作好做嗎?每天要開幾百次門,拉上千個人上來。 有本事,你們中國人走樓梯啊。
我靠,這5層樓,我用手走上我也不要再坐你這個電梯了。
我給我朋友打電話說我已經到了,我問他門牌號碼是多少。他說沒有門牌號碼的,就是電梯出來直走到第2個轉角處向右走,過了消防梯,直到一個男廁所那邊,然后廁所斜對面就是我在的辦公室了,辦公室門口寫了什么那個DDGG 什么什么的。哦,我知道了你說的是DG,那就是總經理辦公室了。
我按照他的指引找到了那個廁所。斜對面的那個辦公室我也看到了,那個門上寫了SG。我笑了,這個糊涂蛋,上面寫的是SG,那是什么DG,英語不知道怎么學的。
我敲了門進去,我看到有一屋的黑人在開會,我沒有看到一個黃種人。他們說這里沒有中國人,上午有中國人,但是已經走了。我就覺得奇怪了,出門看看那個廁所就在那邊,這沒錯啊。我又打電話給朋友,朋友聽了描述了一番,他說我找的地方沒有錯,他說已經把門打開了就是沒有看到我。我說你看到對面的廁所嗎?他說看到了對面的廁所。那我說我現在就在廁所門口。他說看到了廁所,但是廁所門口沒有人。我就覺得奇怪了,難道他左右不分?這里還有別的廁所。我跟他說等等,又回到電梯門口按照他指引走,結果還是走到同樣的廁所。我再次撥通他電話說,我現在把廁所的門打開了你看到廁所的門開了嗎?他在電話里面說,我沒有看到廁所的門開啊,你不要嚇我,難道你隱形了?還是你是在另外一個平行世界?
我問你看的是男廁所還是女廁所啊?
他說,男女廁所不是挨著的嘛。
我說,我在男廁所門口,你看到嗎?
他說,男廁所門口也沒有,連女廁所門口也沒有啊。
我問他你說的是5樓嗎?
他說,是5樓啊,我走樓梯的時候數得清清楚楚地,溫州朋友也跟他說在5樓。
我說,我就是在5樓啊,我剛才到5樓被電梯嚇得半死還會不記得嗎?
我們兩都不說話了,一會兒他問你到的是哪幢樓呢?我說,我到的這棟樓叫做discover啊,你現在的樓呢?他說他到的也是discover。我們兩又沉默了。我說。我先掛電話了,我們先思考一下。一會兒,我感覺到問題的存在了,又給他電話說,會不會有兩個樓都叫discover呢?我聽他問了旁邊的中國人,旁邊的中國人接過了電話說,這里沒有兩個discover,你到的是不是就在海邊的那個?
我說,是的,我能看到海。
哦,他又在電話里面沉思。
我問,你們是在非洲塞內加爾嗎?
他們說,是啊,你這不是廢話嗎?
我說,是在哪個城市?達喀爾嗎?
他們說,是啊,難道你不是?
我說,我也是,這就奇怪了。等等。我掛了電話。非洲電話貴啊。
我問了一個路過的黑人是不是這邊有2個discover,他說他不知道,他只知道這個,我問他這里是不是5樓,他說是的。
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。難道我們不在一個空間?
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,我又打電話過去,說要不我們都到4樓的電梯門口如何?
他們說是個好辦法。
為了一種欣喜感,我想讓他們等我,所以我慢悠悠地從樓道另外一側的樓梯走下去,可也不到3分鐘我就到了4樓的電梯門口。但是我還是1個中國人都沒有看到,只看到1個保安在電梯門口拉人上來。
人呢?難道還沒有到?這是怎么回事呢?
他們的電話來了問,我們怎么沒有看到你啊,你在哪里?我們現在電梯門口這里,你快現身啊!
我,我,我感覺喉嚨干燥,頭開始冒汗了。這怎么可能?我閉上眼睛一會兒再睜開眼睛還是沒有看到我的朋友。
我抬頭看看天花板,這個天花板上的燈比較特殊,是罩了一個黃色的外罩的節能燈。
我抬起手機,撥了號碼出去,電話又接通了,我問,你看到那天花板上的個燈了嗎?燈罩是黃色的。
我希望他說的燈跟我看到的是不一樣的,那么可以說明我們在不同的樓里面。
他說看到了,燈是節能燈,燈罩是黃色的。
這怎么可能呢?怎么會是一樣的燈,能看到同樣的東西,說明確實是在一棟樓里面啊。
哦,我突然明白了,這座樓應該有2個電梯,我們參照的電梯位置不一樣,所以描述的位置自然不一樣。我趕緊在樓里面的走廊穿梭,到處找其他的電梯,當我問別人電梯在哪里的時候,他們又把我帶到原來的那個電梯,這個樓也不是特別大,所以很快我明白確實只有一個電梯。
這怎么可能?我感到毛骨悚然。朋友的電話又打過了了,我感覺就像從另外一個世界打過來的,我都甚至不敢接電話了。
我怕聽到他們的聲音。過了一會兒我給他們發了短信說:我先回去了,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見面,要嘛在中國見面算了。
他們發了一個短信給我:你還活著不?
我也回了一個短信:看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。
他回了短信:要不我們都到1樓的電梯門口看看。
我說:好吧,我相信我還是活的。
大概我覺得脖子后涼颼颼的,很快就沖到了1樓電梯門口。我在那邊等著等著,沒有人來,越等越覺得恐怖,果然電話又響了。
我手心冒汗,接了電話。朋友說:喂!
我聽到喂就感覺脊椎骨涼絲絲的,都不敢回話了。
朋友說:沒有看到你哦。
我說:恩。然后呢?
他說:我怎么知道啊?見鬼了。
我說:你還見鬼了,我都連鬼都沒有見到。我他媽的回去了,這幢樓肯定有鬼。最好你問問別人他們看得到你們嗎?說完我掛了電話,我真是1秒鐘也呆不下去了。我沖到底樓大廳,打算往外面的大海跑去。
讓我驚呆的事情發生了。我真的見到鬼了,只見底樓大廳電梯門口,我的朋友跟他的溫州朋友正在面面相覷,臉色蒼白,一聲不吭。
我靠,你們耍我!!我怒火沖天朝著他們沖過去,但突然我又大喊一聲:啊呀,對不起啊。
他們看到我更像是見到鬼一樣,目瞪口呆,一動不動。
原來我來非洲時間太久了,已經思維當地化了,我們國內的1樓就是當地人的底樓。他們的1樓實際是國內的2樓,而他們兩卻是剛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