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俄羅斯北極圈附近地區生存,是嚴峻的考驗。這里不僅最低溫度能達到零下67攝氏度,而且一年中2/3的時間都是冬季。從某種意義上來講,御寒的衣物甚至比食物更重要。沒有吃的,僅靠水仍能維系生命多日,但是沒有了衣服,幾分鐘內即可斃命。
涅涅茨人是生活在西伯利亞凍土地帶千百年的土著居民,一年有260 天生活于冰雪之中,涅涅茨嬰兒離開母親溫暖的子宮后,裹上的第一件衣服是什么?答案是一塊馴鹿皮。從此鹿皮便會伴隨涅涅茨人一生,人死以后同樣用鹿皮包裹,告別世界。可以說人和鹿皮合為一體,鹿皮是一生最重要的,甚至是唯一的服裝。鹿皮衣就是生命的守護者,涅涅茨人把它叫做“馬里扎”。
鹿皮衣從生穿到死 俄羅斯極地人的生活
輕松抵御零下三四十攝氏度
在北西伯利亞養鹿人魯斯金的家里,鹿皮衣服款式十分簡單,乍一看與連帽衛衣頗為相似,只是通體用鹿皮制成,有的皮在外,稠密的毛在里,而有的則相反。馬里扎有幾個獨特的地方:首先它沒有領子沒有對襟,自然也沒有一顆紐扣。穿的時候,人只要像鉆口袋一樣從下面鉆進去即可,簡單方便。熟練的人,兩三秒鐘即可穿好。其次,袖子比傳統衣服要長,末端連著連指手套,類似中國東北的手悶子。不用時翻折上去露出手掌,用時再折下來,和袖管對接得嚴絲合縫。帽檐稍微向前突出,可以把臉完好地包裹起來,抵御風寒。另外,為了保護大腿,衣服的下擺垂至膝蓋。衣服穿好后,再用皮帶捆住腰即可。
下面再說說褲子。嚴格來講,傳統的涅涅茨人是沒有外褲的,而只有皮毛制成的短褲。如今,現代涅涅茨人也會穿牛仔褲、厚實的毛褲等。最后,再套上一雙用鹿皮做的高腰皮靴,當地人稱之為“比枚”。靴子腰短的超過膝蓋,長的直抵大腿根,相當于一條皮褲。靴子的穿法很講究,套好后還需用細繩在膝蓋下方緊緊從外面系住。這樣冷空氣才不會從外面鉆進靴子、褲管了。長衣加長靴,上下對接,即使不穿外褲也并不寒冷。
涅涅茨人的衣服之所以設計成這樣,目的就是為了保暖、方便穿戴和自由活動。人是最好的熱源,鹿皮衣的作用就是像大口袋一樣把人的軀干、手、腳、耳朵、頭等統統包裹起來,從而將體熱充分保留下來。魯斯金告訴記者,這樣的衣服可以輕松抵御零下三四十攝氏度的低溫。鹿皮衣服結實耐用,一穿就是十幾年。對于從未穿過鹿皮衣服的人而言,感到不習慣的是它比一般衣服重很多,另外,有一股動物的天然味道。
防風能力比羽絨服強很多
作為對比,記者穿上了美國某著名戶外品牌的極地靴和羽絨服,在零下40攝氏度的戶外待了20分鐘。據廠商介紹,這種極地靴可以在腳不運動的情況下保暖20 分鐘。但事實上,十多分鐘后,記者的腳趾就慢慢失去知覺,最后整個腳掌都沒有了知覺。而穿涅涅茨人的長筒靴在同樣的時間內卻感到溫暖依舊,實在令人驚訝。
羽絨服雖然保暖功效與皮衣大體相當,但是防風能力根本無法與鹿皮衣匹敵。還有一點值得一提,鹿皮衣既能保暖又能通氣,如同會呼吸一般,方便野外活動。而現代人造的保暖衣服,很難將人大量運動之后形成的汗和熱氣散出,一旦涼下來之后便如同蒙了一層霜在身體上,嚴重時會危及生命。
鹿皮衣顯示窮富
今天除了保暖以外,人們也十分注重鹿皮衣的美觀。外面通常會根據鹿毛天然的紋理設計成各種圖案,比如幾何圖形、鹿、樹木等。另外,男女衣服也有一定的區別。比如靴子和袖子上尖尖的圖案表示是男性皮衣,而女性則沒有。此外,婦女們受到俄羅斯文化的影響,也會經常佩戴羊毛圍巾?,F代的鹿皮衣為了美觀、保護皮毛、便于清洗,通常還會在外面套上漂亮的布衫。
涅涅茨人口頭創作中有這樣的說法:活得好的人,是有暖和衣服的人;活得幸福的人,是有可替換衣服的人。鹿皮衣在每個涅涅茨人生命中都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。衣服的好壞可以顯示出一個家庭的富裕程度。一件上好的皮衣價值數千美元不等,僅一雙鹿皮靴就高達一千多美元。
由于所有的鹿皮衣均為手工縫制,所以從衣服也能看出女主人是否有一雙“金子般的手”。涅涅茨人一生僅有三四件鹿皮衣。由于人們經常外出狩獵、放牧,所以要求每件衣服的質量都必須非常好,平時還要細心呵護。因此許多女人一輩子是在縫制打理鹿皮衣中度過的。
一名叫楊娜的當地女孩告訴記者,鹿皮衣是有生命的。她說,現代的衣服都是工廠流水線生產出來的。你不知道是誰縫制出來的,你對它沒有任何感情。但鹿皮衣是母親在燈下一針一線縫制出來的,飽含母親的愛。雖然母親已經去世多年,但她一直穿著母親縫制的鹿皮衣,感覺時刻都被母親攬入懷中。鹿皮衣承載著涅涅茨人樸素的生活理念:感恩、簡單、知足、常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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